时机资本投资总监寿祺:
在大部分国人对于海外对冲基金还相当陌生的时候,时机资本投资总监寿祺已经忙着替他们公司的上千名高净值客户在全球物色最符合自己组合的对冲基金。
在一般人看来,对冲基金的特征似乎就应该是高回报高风险,然而作为专业的组合对冲基金经理,寿祺的目标并不是寻找那些拥有最高回报的对冲基金,而是寻找那些在拥有绝对回报潜力的同时,能最大程度地控制下行风险的对冲基金。他希望该对冲基金加入自己的组合之后,能让整个组合的风险进一步下调。
不会一味追求高回报
《财商》:能否简要介绍一下你们公司的运作模式?
寿祺:时机资本是总部在非洲,但进行全球投资布局的公司。整个团队已经合作5年多。我们团队是最早一批把对冲基金概念引入非洲的投资者,整个公司管理规模近4亿美元。
和其他一些以吸引机构客户为主的组合对冲基金(FOF)不同,我们主要做高净值客户,这种定位有好有坏。坏处是上规模较难,因为每个客人的资产(相对机构)都比较小,但好处是客户黏性高——这点跟很多人的想法不太一样。人们通常以为机构投个上亿美元很容易,但其实它要逃的话,比个人投资者要快得多。
《财商》:在你看来,组合对冲基金(FOF)和一般对冲基金在投资策略方面的最主要区别是什么?
寿祺:一般的对冲基金会选择一个具体的细分策略去操作。这与对冲基金经理个人背景和经验有关。比如常见的细分策略有长短仓、市场中性、净空仓(较少见)、偏长仓、可转债对冲,还有以期货为主的CTA(管理期货)以及宏观对冲等。
但对于FOF来讲,组合里不会只有一种细分策略,而是通过投资不同的对冲基金,把不同的策略组合在一个FOF里面,当然,有部分多策略的对冲基金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我们更强调多策略的平衡,以避免因为某种策略表现不佳而影响到整个组合的回报。比如2012年的时候,CTA的表现都不好,如果持有CTA的比重过高,就会有风险。
《财商》:你们的投资回报目标如何界定?
寿祺:还是以绝对回报为主。这里的绝对回报是较中等的回报目标,加上较低的波幅。我们不追求每年达到两位数甚至三位数的增长,绝大部分产品以年均回报10%~15%为目标。但我们的波幅管理目标是10%到12%,从历史来看,我们几个不同的产品,基本上都是以5%到7%的波幅为主——而近几年恒指的波幅在27%左右,美股较小一些,但也是在两位数以上。
单只对冲基金的波幅通常都会较大,但我们通过对波幅的管理,可以实现整个组合的回报为正的情况下,整体波幅要远小于个别的持仓基金,这就是不同资产组合相关性的重要特性。
《财商》:你在选择对冲基金方面的主要标准是什么?
寿祺:首先是肯定要看它的绝对回报,第二看它的波幅,第三看该对冲基金与我们现有组合的相关性。我会比较侧重这个基金在控制下行风险上面的一个能力。之所以强调绝对回报,更保守一点说,就是要在尽量保证不输钱的基础上跑赢通胀。
《财商》:这一目标看似不高。
寿祺:是的。所以我们找投资者的时候,要尽量找理念相近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亚洲没有做太多的销售,因为亚洲不少投资者赌性很重,往往希望获得100%的回报。但大家知道,如果你不能承受30%~40%的波幅的话,是没有可能达到高回报的。
香港对冲基金透明度严重不足
《财商》:你们在全球范围物色对冲基金,应该对不同的对冲基金都有所了解。能否介绍一下,在香港,你碰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寿祺:透明度不足,这是唯一也是最大的挑战。当然,透明度和基金表现往往是鸡和蛋的关系。因为我们的规模还不够大,所以透明度对我们挑战更大。在美国,很多大型的机构投资者往往不是买对冲基金,而是会针对该基金做一个专户。这样最大的好处就是所有券种其实都是登记投资人名下的。不仅如此,你还可以看到这个对冲基金经理到底是怎么管理你的资产的,他有没有乱来,这是非常透明的做法。
即使在非洲,对冲基金也比香港透明得多。在非洲,我们投资的基金经理每一天都会把他们所用的券商对整个组合的报告直接发给我们,也就是说,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组合里所发生的变化。这比美国的专户管理模式更好。
《财商》:香港对冲基金经理是怎么做的?有什么原因吗?
寿祺:不光是香港,整个亚洲的对冲基金经理基本上都不会把他的持仓报告发给你。个别极端情况下,哪怕是最大的持仓也拒绝透露,透明度相对较低。
不同的对冲基金经理说法不同。我个人理解,可能跟市场环境有关,因为(香港)市场小,一旦出现“羊群效应”会使得领头的那个人很难做。另外,从保护知识产权的角度,以及持仓盈利的角度来说,我们也能理解。毕竟美国市场更深,即便大家买的仓位都是微软,那又怎么样。在流动性充足的情况下,根本无所谓。在香港,大股票没什么好玩的,好玩的肯定是小股,但可能个别的基金进场就已经撑够了,容不得其他人跟风。
《财商》:你们如何解决透明度不足的问题?
寿祺:第一,找愿意提供较高透明度的基金经理;第二,做足渠道调查,通过各方面交流来想办法了解到这个基金的持仓状况,当然我们都是通过公开渠道,比如港交所的持仓资料等。我们会主动出击,这也是为了我们投资者的利益。
《财商》:能否介绍一下你们选择对冲基金的过程?
寿祺:我们也会用量化的方法做简单的筛选,但不会只依赖这一标准。因为对冲基金有时是无法量化的,比如新设的基金,完全没有历史,怎么做量化?所以我们也会用其他方法。比如会偏好相对较小规模、但非常有持续性、能坚守自己理念的对冲基金。规模小的基金会渴望成功,有动力去成长;而持续性强的基金对我们进行资产配置最有利。从我们的角度,一只基金坚持做它所声称擅长的事对我们就是最好的。
即使基金没有历史,我们也会观察基金经理本人的个人经历,从行业经验、投资经历、过往投资业绩及原因、为人处世、业内声誉、婚姻状况等各方面去调查了解。和公募不一样,对冲基金往往就是基金经理一个人的独门生意,他生活中的各种变故都会直接影响到他的业绩或其他方面。
对冲基金或迎决战年
《财商》:就你观察,今年上半年全球对冲基金表现如何?
寿祺:两大特征:一是发达市场远好于新兴市场,而且在跨资产类别上均如此;第二是同一类型同一策略同一地域的对冲基金业绩分化严重,特别是在亚洲市场做中国概念的对冲基金,不少下跌6%~7%,但同时也有上涨超过10%的。
今年的分化特别明显,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前年市场暴跌,去年又暴涨,令绝大多数基金跑输市场。为了避免出现投资者赎回风险,今年对冲基金经理可能面临一个战略性的选择,要不要放手一搏,加大投资力度。
《财商》:你觉得下半年对冲基金会有起色吗?
寿祺:短期来看,市场的反应已经有一些过度。所以我觉得复制去年同期(回报)的概率不小。就中国来说,三中全会前后会有一些机会,只要市场有波幅存在,对对冲基金便是利好。我们已经进行了组合调整,把完全方向性的策略降了一点,而增加了波幅管理的策略。
下半年,对冲基金的分化会继续,今年也会变成对冲基金决战的一年,因为再做不好的对冲基金,接下去会很难做。
《财商》:最后,你们有没有考虑内地的对冲基金?
寿祺:内地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股票型对冲基金,目前最多可以达到指数型或是期货策略。这里有很多原因,比如借货抛空的成本较高等。但我们还是对A股未来的对冲基金有很深厚的兴趣,因为A股市场的有效性不足,一个明显特征是散户偏多,令对冲基金拥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其次A股市场够深,流动性够大,对冲基金玩得转。
寿祺简介
获上海外国语大学经济学学士及硕士学位,曾专事欧元及欧元区经济体相关课题研究,参与编写多部专著,拥有CFA及CAIA资格。
2005年加入汇丰私人银行总部,专职国际投资管理。拥有在伦敦、纽约、日内瓦和香港等不同金融中心的产品开发及组合管理经验。2010年加入华光资本,帮助组建投资团队;2011年加入时机资本,现任时机全球投资总监。在时机资本,他管理的亚洲组合基金获得了2013年亚洲年度最佳组合对冲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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